五月十九日,NBA本年度的季后赛已经过半,当天勇士和独行侠进行了西部决赛的第二次对决。与此同时,NBA中国唯一的网络转播合作伙伴腾讯体育的一个运营中心和六个业务部门遭到大规模裁员。按照体育界的说法,这等于他们被整体淘汰,无法继续参与后续比赛。
转变已现征兆。2021年四月,腾讯推行部门重组,腾讯体育在内部地位下降,其单独建制逐步取消,三百余名职员分配至其他部门。回溯更早时期,两年前NBA业务的转交或许更具转折性。
腾讯在体育业务上的主要开销和收益都源自NBA的版权以及运营,这个部门在几次人事变动中几乎不受影响。要弄清腾讯体育为何会发展到如今的困境,关键在于审视腾讯对NBA这一核心资源的资金投入情况。
腾讯涉足体育领域的发展过程充满挑战,根据当前的表现,该公司正逐步否定先前投入的绝大部分资源。

国内市场在主流赛事里,仅NBA项目能实现盈利,腾讯公司因此将最大资源集中在这个赛事IP上
NBA能够成功构建商业体系,并且使中国成为其全球第二大的市场,关键在于NBA前领导人大卫·斯特恩准确把握了电视转播、网络发展和全球化带来的机遇。上世纪80年代,斯特恩向中央电视台提议每年无偿提供赛事录像资料,以此争取一个国家级的推广平台,逐步加深中国人对NBA的了解。
NBA非常看重借助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球员来吸引当地观众,2011年时中国观看NBA赛事的民众数量已经超过了美国总人口规模。到2018年2月为止,NBA在中国市场的商业价值已经达到了40亿美元以上。
体育是所有人必不可少的,对平台而言,顶尖赛事的品牌是庞大的用户来源、上乘的节目素材来源。在赛事媒体的故事讲述中,谁掌握了专有的版权资源,谁就筑起了稳固的竞争壁垒。为了抢占市场空间,部分平台持续抬高版权成本,完全无视节目管理的收益情况。
中超的权益纷争颇具代表性。2015年3月《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颁布之后,体奥动力察觉到国内版权交易变得活跃,于是在同一年以五年八百亿元的价格获得了中超的传播权。紧接着,乐视体育次年每年支付一点三五亿元,从体奥动力手中购置了两年的独家播映权。从此,体育赛事的知识产权价值被推升至极高水准。
不过,国家级媒体和地方频道仍然播放中国足球超级联赛,昂贵的新媒体独家播放权收入却很低,从前中超带给乐视的商业好处总共才五千万元,连投入资金的一小部分都不到。到了二零一七年,资金周转不灵的乐视不得不终止了第二年独家新媒体播放权。
腾讯在体育版权方面并不怎么大刀阔斧,不过市场趋势推动下,NBA的转播权费用不断攀升,唯有持续增加预算才能在版权领域站稳脚跟,2008年NBA与TOM建立官网合作时,协议年费用为200万美金,两年后NBA与新浪达成合作,年费用已增至大约700万美金左右。
平台为有效管理版权资产,时常与体育赛事所有者缔结长期合作协议,比如NBA同ESPN及特纳体育的合约自2016-17赛季起,一直持续到2024-25赛季。这种做法无疑会给平台带来显著的财务负担,特别是当体育赛事版权市场热度过高、估值过虚时,版权开支就会成为平台沉重的负担。
2015年腾讯加大投入,以五年五十亿美元的价格拿下NBA在中国大陆的新媒体独家授权。2019年腾讯再度以大幅加码的代价续签合约,当前阶段的授权费用为五年一百五十亿美元,几乎比前一个五年翻了两番,有效期至2025年。
五年期协议签署之后,腾讯斥巨资打造了六百平米以上的直播间,里面设有评论席、战况研判席、主持人交流席、对话席,另配备一个可移动的投篮游戏区域。这个直播间于2017年11月开始运作,仅用半年的时间就获得了美国拉斯维加斯广播电视行业展评的“最优体育直播间”和“最佳AR/VR构思”两个荣誉。

腾讯正寻求拓展NBA相关权益的运用,同时针对企业客户发掘更多广告合作机会。2018年,由于偶像经济迅猛发展,腾讯体育着手试验“偶像与体育节目结合”模式,意图开拓新的发展途径,陆续制作了《超新星全运会》《我要打篮球》《超级企鹅联盟》等一系列体育类节目。
国内视频平台上的体育会员大多自成体系,并非视频会员的附属,而且收费比视频会员贵。腾讯体育为了招揽用户付费,也针对个人客户推出了多样的会员方案。比如,推出了专为18至24岁人群设计的青春V卡,让这个年龄段的用户能以更低廉的代价获得NBA会员资格,假如三人结伴订阅,费用还能再减少一些。腾讯的超级体育VIP在包年套餐里有一些优惠活动,原本六十元一月,优惠后变成四十元一月,腾讯体育还创办了类似得物的时尚社群“嚯”,并且尝试过直播销售NBA相关商品。
即便做了许多努力,国内体育市场观众的媒介使用倾向还没有养成,体育类电视节目除了借助体育元素,还得仰仗明星效应,网络零售的占比不高,昂贵的版权费用即便支付后也依然难以维持收支相抵,新一轮五年期十五亿合同的签署结束后,平台自身存在的弊端也陆续暴露出来。
近些年,腾讯等互联网企业自身碰到了难题,扩张速度减慢后必须“节省开支提升效率”,开始关注各项业务的收益情况、资源利用效率等,力图保持财务稳定,前些年为了抢占市场而抬高的版权费用,内部资源分配的倾斜也逐步调整。
今年5月18日,腾讯公布了第一季度业绩报告,其中营收达到1354.71亿元,与去年同期的数额相比变化不大,非国际财务报告准则下的净利润为255亿元,较去年同期减少了23%。在财报电话会议中,腾讯方面提到,公司计划停止部分利润率偏低的商业业务,同时也会通过调整员工数量来控制开销。
早在2019年,腾讯体育在确保NBA版权稳固掌握的情况下,便在其他领域开始缩减规模,NBA以外几乎所有业务部门都有人员流失。2020年7月,腾讯体育原先负责的NBA业务及其版权相关开支,整体移交给了腾讯视频球迷网,这反映出腾讯体育无力承担高额的版权费用,因此决定由腾讯视频承担这一负担。
腾讯为获取NBA版权动用巨额资金,具体数额高达数亿元,然而这笔钱款的详细使用情况在内部也鲜为人知,但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和广泛关联,容易让公司人员和管理者深陷其中,卷入相关事务。腾讯反舞弊调查部门的官方平台“阳光腾讯”多次公布信息,指出腾讯体育部门(PCG)负责体育内容、合作及直播的数名团队负责人及普通职员,因涉及商业贿赂问题,已被警方立案侦查并遭到公司解雇。
此次的调整或许早已显露迹象。自去年四月开始,腾讯着手进行部门重组,腾讯体育在组织架构中被降格,其独立运作体系逐步取消,职员分配至其他业务单元。以腾讯体育应用为业务重心的研发队伍直接归属于腾讯视频,负责进行版权交易、赛事转播、内容制作等活动,另有一些处理体育信息的员工则被安排到腾讯资讯部门。
剩余三分之二的人员,即将近两百名员工,整合进了新成立的“OVBU体育业务部”,这个部门承担起多项职责,包括各类运动项目,比如足球和篮球以及综合体育的经营管理,用户数量的增加,市场推广活动,以及产品的设计开发等任务——这些正是裁撤通知中提及的范围。根据懒熊体育发布的信息,被裁撤的一个业务中心与六个业务小组,大约有一百人,OVBU部门的人员几乎减半。
此次裁撤人员,除了受前述腾讯公司内部状况影响,也与近些年整体经济形势不佳密切相关。
疫情带来的冲击,让杭州亚运会、成都大运会、汕头亚青会以及2023年足球亚洲杯的举行变得不确定,它们可能会推迟,甚至完全移出国内赛场,赛事的取消直接导致了体育广告市场的萧条,许多客户纷纷离开,以往负责这些赛事运营的团队也因此减少了服务要求。
另一方面,抖音、快手、B站等新兴视频平台持续扩张,用户观看时间被持续瓜分,体育相关内容也愈发偏向趣味化、简短化。
二零一八年十一月,字节跳动与NBA建立了全球合作伙关系,用户能够利用抖音、今日头条、西瓜视频,欣赏每日的NBA比赛剪辑、幕后精彩瞬间等短视频资讯。二零二一年十月,快手成为了NBA在中国的首个内容二次创作媒体伙伴,并且是NBA的官方短视频发布平台以及视频内容创作聚集地,NBA官方和联盟的三十支球队全部加入快手平台。用户能够同平台上的心仪运动员进行交流,同时,可供自由发挥的创作领域,还有体育活动衍生出的各种趣味话题、情感共鸣和观点表达,这些都会吸引更多人来加入。
这表明各个社区和平台都有各自的特点,体育领域的竞争也日益激烈,更加灵活和开放的普通用户创作内容以及更广泛的用户群体,长视频平台可能需要放弃过去高成本的内容制作模式,寻找新的发展路径。
最终,2019年“莫雷事件”之后,央视于今年五月再度转播NBA比赛,许多解说人员转投网络平台,节目呈现质量难免降低,不过与央视免费收看途径相比,收费较高的腾讯体育会员方案,无疑给腾讯带来了新的竞争压力。